時光走廊

半夜十二點的雪地裡，沈昱家的門口傳來數聲重擊似的巨響，伴隨著擾人的門鈴無停頓地連想；正準備要就寢的兩人對看一眼，沈昱先嘆息了。


平時顏青被趕出門後，都是等到自己休息夠了，打電話或親自到小商家接人，才會回家；今天下午才剛出門，晚上又跑回來就很不尋常了，就該料想到顏青肯定在小商加捅出什麼簍子才對。還好晚餐時設計圖就已經交出去並且過稿了，不然被他們兩個這麼一鬧，絕對是將兩人丟出門外自生自滅去。


顏青的腦袋倒沒有想得這麼快，還在猜是喝醉酒的瘋子或是熊時，門外的人已經忍不住大吼了。


「顏青！混蛋顏青快給我開門！！」顏青世不怕吵到鄰居，可是他怕吵到沈昱，趕緊開門讓人進來。


小商一進門便是揪著顏青的領子大吼。「你對蓮一說了什麼！」


顏青不改死性痞笑裝傻。「欸，我說了很多，不知道你問哪……」


顏青的話還沒有說完，小商已經一拳將人揮倒在地，也不管對方曾是幫派份子，而自己還站在別人的地盤上。


從廚房倒水出來，正準備做下的沈昱恰巧看到這幕，愣了一下淺淺笑起，一副觀看好戲的樣子；無故被打得顏青正覺冒火，看到情人那副模樣氣也消了，只剩滿滿的無奈。


「你這混蛋，現在他不要我了，我該怎麼辦？」


顏青總算知道自己被揍的原因，想起岩井死人般的面孔，有些不屑的說：「那不是更好？你不是常抱怨他把你當寵物或小白臉養著？」


「那是兩碼子事！」小商氣不過，還想再補踢一腳，被顏青逃過躲到沈昱身邊。「他不要我了我還能去哪裡？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！」


顏青呼吸一滯，終於瞭解小商會這麼生氣的原因。天底下最寂寞的，不是只有自己孤單一人，而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，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。顏青也嚐過這種痛苦，而他現在卻像忘記似地又將小商推到那個境地。


沈昱瞄了一眼身邊的人，也猜到情人做了什麼白痴的事，無奈瞪了對方一眼，提起的卻是另一件事。


「你說，他一直把你當寵物或小白臉養著吧？」


「沒錯！」商洛惟憤憤地說著，雖然當寵物沒有什麼好的，但至少主人有責任要照養愛護，卻因顏青胡言亂語，連這份關係都沒了！愈想愈氣，想把人再抓來一頓打，在看到顏青身旁的沈昱才稍稍冷靜。


沈昱沉思了一會，冷靜地指出矛盾之處。「可是你既沒有做到寵物能討主人歡欣的責任，也從來沒有和他做愛盡到情父的義務吧？」


「咦？這…」被沈昱一說，小商也迷糊了。是他的行為沒有討好岩井嗎？他想做愛甚至用誘惑的卻被岩井拒絕也是他的問題嗎？


「會不會是當弟弟或兒子般的存在？」顏青想起晚上和岩井對峙時，岩井給他的感覺，跳出來幫小商解危，卻遭來沈昱白眼。


「如果是阿翌做出這樣的事，我早就抓來教訓了，怎麼可能會給他這麼多次機會？」


「所以你的意思是……」沈昱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美好，他不敢想像，怕到最後又是一場美夢。


「他非常的愛你，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。」對於小商如鴕鳥般的閃躲，沈昱乾脆直接公佈答案，順手打掉想趁機偷爬上他肩膀的臉。


「也或許他不敢表達，」顏青揉揉被打痛的臉–正好打在剛剛被小商拳頭揮到的地方，說出他的想法。「畢竟你們的歲數差了有……十五？還是二十？」


「是十八。」小商嘆息地說出正確數字。真的有這種事嗎？真的可以這麼想嗎？他真的也是喜歡自己的嗎？雖然好友們都如此信誓旦旦的，可是他還是感到懷疑。


「如果還懷疑的話，就直接去問本人吧。」


「可是……」小商露出悲傷的苦笑，此時另外兩人才注意到他泛紅的眼，不是因為生氣，大概在家哭過一陣才來的。「他已經說出斷絕關係的話了。」


沈昱忍住翻白眼的欲望。這兩兄弟還真會給他找麻煩！


「你不會自己建立另一個關係嗎？」


「欸？」


「自己製造一個他無法否定拒絕你的關係。」





尾聲


辦公桌後閱讀文件的中年男子有些心神不寧。


自從黃金假其過後，隨著日期愈接近小商的生日，自己恍神的字數就逐漸增加，最後還是放下筆，疲憊地靠進皮椅青揉眉心。


想起那天小商受傷的表情就一陣心痛。要終止這場交易確實是他臨時去英國的主要原因，放他自由的同時也同時給自己自由，讓彼此有個從新認識的契機。但他沒有想到會在那碰到顏青、會和小商吵一架，最終用那種方式訣離。


事後他請人調查，證實顏青只是小商的學長，會到英國是為了尋找情人；對於自己誤解小商感到歉疚，想要道歉到英國卻只看見一棟空屋。


學校方面說小商已經繳交論文，拿了畢業證書走了；無計可施下岩井找上了顏青和他的情人，顏青還是輕挑痞笑，對於岩井的到來冷嘲熱諷，直到他的情人睥視下才收口。


和人有相同感覺的清冷聲調，淡淡地向岩井道歉。「對不起，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，他只說要找回自己的位置就離開了。」


自己的位置嗎？小商罵得很對，他一點都不知道小商喜歡什麼，又愛著什麼。他以為小商的位置就是在他身邊，結果這只是他的妄想嗎？


抓起桌上擺有女兒相片的相框，另一張笑臉被放在舞子甜甜淺笑的面孔旁，用當事人從未看過的眷戀神情輕輕撫著相框，直到秘書立花小姐的電話進來。


『執行長，Ｏ公司的人來了。』


『帶他們到第三會議室，我馬上過去。』隔著電話，岩井沒有聽出立花小姐興奮的口吻，只覺得對方今天心情似乎不錯。


Ｏ公司，成立一年多的電子公司，在目前電子產業逐漸興盛趨向飽和的市場中異軍突起，僅花一年的時間就吃下亞洲區５％的I.T市場。５％或許不多，但對一個僅成立一年多的公司而言，彷彿神助奇蹟般的成果。


而這家公司在兩個月前突然派人來說，想要進入Ｋ社，也就是岩井的公司底下；岩井感到好奇，連派了幾個人去商談，每個人回來向他報告時都是欲言又止、有點在忍笑又感覺很無奈地說，對方只接受岩井去和他們談。


第一次聽到時岩井挑眉，不是覺得對方大牌，而是對Ｏ公司神龍不見偉的負責人感到好奇；第二次還是訝異，邊聽屬下報告，邊翻閱調查而來的Ｏ公司報表，帳面上營運狀況良好，也沒有什麼潛在的問題，還沒有查出Ｏ公司的負責人事誰，對對方想進Ｋ社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。


第三次，也是最後一個人，岩井已經沒什麼感覺了。調查而來的資料也只追查到Ｏ公司八成的資金是從日本轉出，但詳細的資金來源，和負責人的關係，與負責人的身份，一蓋不得而知。


對方似乎也沒有耐心等了，三天前主動提出要和岩井協調合作的要求，才定下今天的會面。


走出辦公室沒多久，岩井就察覺辦公室內的氣氛浮動雀躍，好奇地隨手抓了個人問原因。


『聽說是Ｏ公司的負責人親自來了！』


岩井有些詫異，還以為對方會派總經理以上的層級，沒想到會親自前來。很久不見的好奇心被完全引出，走往第三會議室的步伐也跟著加快，於是在門口就聽見跟在自己身邊快二十年的秘書，笑意明顯地對著來者說：『那你要加油囉，你也知道我們老大超難搞的。』


岩井的眉頭狠狠擰起，他以為立花小姐是個謹慎細心的人，會說出這樣子的話配合這種口氣，在岩井的印象中幾乎是絕無僅有。對方有何等手段能讓立花小姐臨陣倒戈還順便洩他的底？


奉茶出來，還帶著笑的立花小姐差點撞上岩井，看著對方鐵黑的臉色也猜到自己方才的話被聽見了，理應要感到害怕，但一想到岩井待會進去後的反應，又忍不住笑出，怕被岩井的眼光殺死，趕緊逃離現場。


岩井推開門，對方正捧著茶背光站在玻璃窗邊，看著窗外的風景。熟悉的感覺令岩井瞬間瞇起了眼。


察覺到岩井進到會議室中，青年回過頭，笑著對岩井自我介紹。


『您好，我是Ｏ公司的負責人，敝姓商，商洛惟。請多多指教。』





據說那天Ｋ社出現奇蹟。


一向冷靜自如的執行長岩井蓮一突然發火，沒有大吼也沒有摔東西，但他從第三會議室衝出來時，每個人都知道他在生氣。漲紅著臉，衣領有些凌亂，向火流星般地快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裡。


跟在他身後的青年，Ｏ公司的負責人，也是眾人以前就認識的小商，笑意營營地向大家打招呼，說著『沒事他只是看見我太高興了。你們好好工作』，身影也跟著隱入岩井的辦公室內。


又過了快十分鐘，立花小姐接到岩井的內線電話，吩咐推掉接下來所有會面，時間到了自行下班。


掛上電話後，岩井隱約聽見外頭那群人的歡呼聲，想起到Ｏ公司的那群屬下，想起立花小姐在會議室中的那句話，有些無奈的問：「你都和他們說了些什麼？」


坐在岩井大腿上，用手包裹兩人的陰莖搓揉著，頭靠在岩井肩上，不時輕咬舔吻著岩井的脖子耳殼，小商喘著氣細著聲笑著說：「我說，我要追你們家老闆，不要擋路乖乖讓開！」


岩井感到無奈至極，還來不及嘆息便被小商吻住。


算了，先解決眼前的美食再說，外面那群有的是機會操他們！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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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在年末的最後一天把這篇文的結局貼完真是太好了！
住大家元旦假期愉快^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