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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商才剛回到辦公室,就被告知岩井找他有一陣子了。小聲地敲門,才探入頭正好與抬頭的岩井對上視線,摸摸鼻子尷尬笑著,但推門而入坐上沙發的姿態絲毫不見扭捏。岩井又簽了幾份文件,再度抬頭發現小商正望著他發呆傻笑。

反正付錢的老闆叫他進來發呆,那就放心的發呆吧!這是小商的想法。最近養成看著岩井傻笑的習慣,只是以前都很小心地不被當事者發現,太過放心的下場就是被當事者逮個正著。原先還因小商的視線感到驚訝,在發現那只是發呆時轉為無奈好笑。

『惟。』

『……………嗯?』回神發現對方也盯著自己瞧,小商眨眨眼,也不害羞也不心虛,坦然笑著回應,反倒讓岩井感覺抱歉打斷他的沉思。

『沒事吧?』

『嗯?』小商的眼睛轉了一圈。現在是問哪一樁事?還是自己剛剛有漏聽什麼?

看出小商眼中的迷惑,岩井忍住嘆息。『他和你說了什麼?』

終於聽懂了的小商笑了。『舞子的事,還問我要不要換主人。』

雖然看得出小商毫無掩藏的心機與玩笑心,但岩井還是不禁皺起眉頭。『你不是寵物。』

語氣中不自覺的嚴厲讓小商愣了一下,笑得更加心機。『不是寵物嗎?那是什麼?』

岩井有些氣梗,沒想過自己會有被小商逼問的一天。不知道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,還是不想告訴小商答案,岩井看著小商因心機而閃閃發亮的眼,還是忍不住嘆息。

『惟就是惟。』

「什麼嘛……」小商小聲的抱怨,嘴也都了起來,很顯然對岩井的回答感到相當不滿。





過了幾天,岩井看著小商神秘地將數個箱子放到借來的手推車上,偷偷摸摸像是想隱藏住體積龐大的物體,大伙也很有默契地當作沒有看見,也不過問他在做什麼。

坐在自己辦公室裡的岩井,一直很注意外頭小商的一舉一動。在那天之後,平時出門會和他報備的小商出外時間延長了,回來也不會主動告知去向;想給予對方足夠的自由、不想管得太多,卻又發覺自己對此事介意的不得了;混雜在平時言談間裝作不經意地提起,被小商顧左右而言他含糊帶過。

而昨天和今天,小商分別提了兩大袋的東西進到公司,岩井想幫忙的手被小商躲開,讓岩井的臉色從早上開始就相當難看,他幾乎可以肯定箱子裡和袋子裡的東西是一樣的,但,是什麼?

看著小商將推車拉入電梯裡,電梯往上爬升一層樓後停下,岩井的心情直直下沉。

是到俊也那嗎?最後還是決定過去嗎?還以為自己能放手,當初那場交易也只是權衡之計,讓小商接受自己幫忙的辦法,但看見小商轉向俊也之下,心底又感到不快。岩井說服自己,是因為不希望小商再寄人籬下,是期望看到小商能自力更生不用再依附他人,但對於小商近乎出走似的行為仍然無法釋懷。

黑暗的情緒蔓延擴散到整個辦公室,小商不在的這一個小時內對所有人而言都分秒難熬,所以當有人看到小商從電梯裡出來,二話不說將人拉進茶水間裡,塞了杯茶要他送進岩井的辦公室裡。

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摸不著頭緒的小商,雖然疑惑但還是聽話照做。岩井抬眼發現送茶的人是小商時,先是驚訝,望著小商的眼神讓後者無法分辨解讀。

『怎麼了?』早上不是還好好得嗎?他上樓的時間內發生什麼事了?

岩井只是瞧著小商,不可察地微微嘆息,又埋首於工作中。

能忍得住一時,不代表能一直忍住,猜忌會擴大不安,不安又更加重猜疑,然後遷怒餘下屬。在隔天察覺到自己不理智的行為後,岩井知道終究要和小商一談,卻在同時得知小商又被叫到樓上俊也的辦公室了。

自認不讓私人情緒影響工作的岩井,難得地無法專心;下屬們也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而暗自叫苦,所幸這回小商很快就從樓上下來,還來不及接收他人的求救訊號,就先被岩井叫進辦公室裡。

帶著好奇,望著欲言又止的岩井感到十分有趣;被看的人則因視線更難以開口,猶豫許久,明知到單刀直入是最快的方式,但就是問不出口,最後還是選擇旁敲側擊。

『淺倉俊也找你做什麼?』

小商訝異地看著岩井,大概岩井自己的沒有察覺到,他在稱呼俊也時少了敬語;能讓岩井出現這種神態也算是意料外的收穫吧?小商忍不住笑出,讓岩井的眉頭皺得更高。

『我幫舞子做了個玩具屋。像舞子這種孩子大多喜歡被擠壓似的感覺,所以我用塑膠墊加上抱枕之類的東西,設計一間可以拆卸的玩具屋,讓淺倉先生帶回去。

『剛剛他找我上去是因為舞子很喜歡那間屋子,昨天晚上躲在裡面和淺倉先生玩捉迷藏。淺倉先生說,那是他第一次聽見舞子開懷的笑聲。』

和自己預期完全不同的內容,岩井從一開始的驚訝到最後感到羞愧,相較於小商為舞子所付出的,他這個做爸爸的太不稱職了!不禁低頭反省。『事情發生後我就在想,是不是因為我和優子的不良關係,才讓舞子得病的?一直陷在自己的痛苦中,而不願正視面對這件事。聽到你說替舞子所做的,更令我愧對舞子,從以前帶給她的都只有傷害,我沒有資格當她的父親。』

這回換小商驚訝了。看著岩井雙手交握、撐在桌上靠在前額,不再有位居人上的氣勢風範,而是一個懊惱懺愧的落寞父親;另一點令小商驚訝的,是岩井會對他說出這些內心話?!岩井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壓抑的人,也確實擅長壓抑自己的情緒,會像現在對某人說出自己的內心話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,是不是可以把它解讀成自己對岩井的意義不同?

『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爸爸,體貼溫柔,總是會想到舞子,而且舞子每次來都先往你的辦公室衝,可見她也是很愛你的,這不就是你是好爸爸的最好證明?』想起岩井以前也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,小商忍不住笑了;岩井似乎也想起那件事,神情顯得精神許多。『傻爸爸不要想太多,舞子會不會生病不是你能決定的。』

『惟,謝謝你。』看著眼前的人不解、緊張無措的樣子,岩井慎重的道謝。『事情發生到現在我都沒有向你道謝過,謝謝你發現舞子的病,也謝謝你替舞子做的一切。』

『用不著這麼正式,』小商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,但臉上害羞的痕跡還未完全消退。『也用不著道謝;我尊你如父,也把舞子當自己妹妹看待,幫自己家人做這些事是應該的,不值得道謝。』

『不,這聲謝謝是一定要的,請不要推拒。』小商的說詞理應毫無問題,但不知道哪個點令岩井感到不順耳,覺得更應該要表示謝意,甚至想到要請小商吃飯或額外送禮,搞到最後小商不得不勉強接受,但吃飯和禮物還是被堅決拒絕掉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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