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走廊

「這就是你的最後一個地方？」顏青已經放開沈昱的手，但過於狹窄的空間迫使兩人的膝蓋無法避免的觸碰在一起。


「這是我最想來的地方喔！」顏青愛嬌地朝沈昱眨眨眼，應該是搞笑的畫面，沈昱卻從他的眉間中看到了哀傷。


兩人牽手走過遊樂園的時候，周圍人群驚訝厭惡的表情沈昱可以視而不見，也沒有注意到剛才剪票員曖昧竊笑的表情，但是此時顏青的神清卻讓他在意得無法直視，只能轉開視線，從空中尋找自己曾經參與建造過的大樓。


摩天輪緩緩上升，車廂內的兩人各自從車窗往外看，只有機器運準的聲音回盪在兩人之間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發酵，但又什麼事都沒有發生。


「我一直很想嘗試在最高的地方看這個城市。」顏青淡淡地開口，分不清他帶著何種情緒。沈昱回過頭，沿著顏青的視線向下看，是一整塊的獨棟別墅住宅區，周圍一圈是老舊的日式平房。


沈昱很安靜，他知道顏青現在只是想說，不用他的回應，所以他靜靜地等著顏青開口而不催促。


「還好有你陪著。」不知道安靜了多久，直到摩天輪到達最高點時，顏青才回過頭，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沈昱。


高中那年，突然地被接回本家；沒隔幾年雙親就相繼死亡，留下龐大而又不熟悉的家族事業等著他接手。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，事實上他也沒有空去思考，只能想辦法站穩腳步；在那個世界中，腳沒有站穩，就只剩下死路一條。花了幾年，他站穩腳了，站在最高的地方，卻沒有他想要的東西，甚至他不敢回頭，怕一回頭就會發現這幾年的虛度，在這個時候，他又遇見沈昱。


或許沈昱已經忘記了，但沈昱的確在他最茫然的時候拉了他一把。沈昱對目標的執著，和堅定不移的意志，讓顏青發現還有另一種對待生命的方式；雖然無法改變顏青的生活態度，但至少讓他又再次站起來了。


沈昱無法分辨此時顏青眼神的意思，好像有時也會在秀琴眼中看到同樣的情緒，但沈昱總是習慣性地逃避，包括現在。


沈昱轉過頭，看著剛找到的建鑫大樓工地處。顏青靠了過來，跟著看向那個地方。


「可以在上面加蓋兩層嗎？」


翻過頭想看著人說話，但在回頭的同時發現和顏青太過接近而又轉回原來的地方。


「要加蓋應該不是問題，不過你要做什麼？」


「秘密！」


沈昱忍不住回過頭想瞪那個任性又幼稚的大少爺，才發覺自己早已被顏清困在車廂的一小角。被沈昱發現後的顏青也不掩避，反而直接伸手撫上沈昱的臉。因為狹窄的空間而無法揮手打掉不規矩的手，更害怕自己用力不當會直接把人打出車廂外，沈昱只能忍著任人上下其手。


「之前是以商業建築的名義申請的，如果你想要做其他用途的話，可能無法如你意。」


不知道是什麼舉動又取悅了顏青，低聲笑著更貼近沈昱，幾乎是額碰著額的距離，讓顏青感覺到沈昱的顫抖。


「這個你放心，就算不能我也會讓他變成可以的。」


沈昱的皺眉不知道是因為顏青的過分接近，還是因為他的過分自信。


是上天的好心，也是玩笑，正當沈昱思索躲避顏青的方法與可能時，車廂的門被打開了。工作人員看見車廂內的詭異情景，差點沒有把自己的舌頭咬斷，手擺在門上不知道該關起來還是當作沒看見。


「該下車了。」沈昱低聲提醒顏青。「還是你想再繞一圈？」


「我是很想再繞一圈，不過我餓了。」顏青開心笑著把沈昱拉出車廂。「你應該也累了吧？陪我吃個飯休息一下？」


沈昱直覺有異，顏青的笑容像是期待獵物掉入陷阱的獵人，但沈昱還是如顏青所願地答應了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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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睡醒的茫然，讓沈昱花了一點時間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。躺在被平放的副駕駛座上，身上蓋著不知道哪來的、混有乾燥劑和菸味的小毯，而應該在駕駛座上的人此時不見蹤影。


沈昱坐起身，然後結結實實備踹的景色嚇到。那個人不是說餓了嗎？跑到海邊來做什麼？


從敞開的車窗吹進濕鹹的海風，明確地告訴沈昱他不是在作夢。


天氣陰陰的，無法從厚重的雲層中判斷時刻；不小的波浪捲起海底的淤泥，染得整個海面一塊黑一塊綠的，讓沈昱忍不住皺起眉頭。


說他有潔癖也好，太過浪漫也行，在沈昱心目中的海岸，是有著潔白沙灘、清澈見底的海水，與比熱帶雨林更豐富的珊瑚礁群。


「睡飽了？」不知何時靠到沈昱這邊車門的顏青，咬著菸含糊地問著。


說『謝謝』好像很奇怪，問『怎麼不叫醒我』也很詭異，『為什麼帶我來這邊』更是不對；沈昱不知道能用、或是該用什麼話當做開場白，只好讓沉默繼續下去。


「四點多了，從早上到現在，你應該也餓了。」在看見沈昱瞪大眼無聲的訝異後，顏青得忍住想拍拍沈昱的頭的欲望，說話的語調也跟著輕鬆起來。「怎麼？很訝異自己睡這麼久嗎？」


沈昱面無表情地摺著身上的被毯，調起椅背；顏青也沒有逼問他轉移注意力的表現，是因為害羞還是真的不想理他。等抽完菸，顏青才進到車中，將車開回市區。


「我在Ｈ餐廳訂位了。你有去過嗎？那邊的東西很好吃喔。」顏青雙手搭在方向盤上，趁著路況平直，偏頭看見沈昱微微點頭。


附屬在Ｍ飯店的Ｈ餐廳，因為其座位的隱密性、與包廂內的隔音設施，極受政商界人士喜愛。沈昱也多次受邀到Ｈ餐廳吃飯，只是大多時候都是為了商討公事而來，總是食不知味的，這次大概也一樣吧。沈昱不禁露出苦笑，短暫的表情改變被顏青給捕捉到。


「怎麼了？」顏青笑著看了看沈昱。「你不喜歡嗎？」


「我有選擇嗎？」連沈昱自己都沒有意料到的回話，讓車內氣氛降至冰點。


「不要說得你好像沒有選擇似地。」顏青歛起笑容，微起的嘴角帶著嘲弄。


知道自己說錯話的沈昱抿嘴不語。現在在鉆板上的人是他而非顏青。


許久，顏青才恢復笑容，但冷意不減。「既然你不喜歡的話，那我們直奔總統套房，你覺得怎麼樣？」


聞言，沈昱全身細細顫抖，卻咬著牙不想被顏青發覺自己的恐懼。


沈昱自以為掩飾得很好，顏青也不刻意戳破，滿意地品嚐沈昱的反應後，才又高興的開口。「還是先吃飯吧。你整天都沒有吃東西，多少吃一點。」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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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餐時的緊張情緒，在顏青風趣的言談中一掃而空。健談的他就算沒有沈昱的回應，還是講得興奮。事實上，沈昱不自主的淺笑對顏青而言就是最好的回應了。


興奮忘我的顏青招來酒保，開了一瓶54年的紅酒；察覺到沈昱好奇的眼神，顏青又講起關於酒的知識，替沈昱上了一課。


邊聊邊喝，不知不覺中兩人也喝完了一整瓶的酒。少喝酒的沈昱顯得半茫，還是在顏青的攙扶下才回到房間內的，而顏青的耐心也只有忍到此時。


進門後，顏青迫不及待地吻上沈昱，不顧對方的掙扎，將人緊緊抱住不讓他動彈。


憤怒到極點的沈昱狠狠地咬了一口顏青的下唇，逼得顏青不得不鬆口放開他的唇，但緊抱的手卻沒有因此而鬆下。


「放開！」


「你沒有忘記我說過的吧？」顏青空出一隻手，輕撫著沈昱泛紅豔麗的臉。「我可是很期待這一刻的。」說完又再次覆上沈昱的唇。


就算知道顏青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，沈昱還是忍不住地不斷掙扎，然後在顏青摸到自己的性器時，全身僵硬如石。


察覺到沈昱的反應，出乎意料地，顏青放開了他。


獲得自由的沈昱忍著顫抖沒有逃開，顏青讚賞似地在沈昱臉上親了一口，但被沈昱給躲開了。


顏青也不生氣，坐到沙發上，拿出三顆小藥丸，一一介紹。


「一個是綽號約會強暴藥的ＦＭ２，一個是用來當安眠藥的安定，還有一個是所謂春藥但副作用很強的老虎油，你想要用哪一個？」


沈昱張大眼瞪著桌上那三樣東西，彷彿這樣東西就會不見。


顏青也沒有強硬要沈昱馬上吃下，丟了句『你自己看著辦』後，便走進浴室裡，悠哉地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，在浴室內玩了許久才出來，此時沈昱已經不在客廳裡了。


猜測著人有沒有可能臨陣脫逃時，注意到桌上少了兩樣東西，同時房間裡傳出細微的呻吟。


「糟了，不知道那兩個一起吃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。」顏青口裡雖然這麼念著，表情卻是如噬血般地興奮愉悅。他坐在床邊，手指沿著沈昱的眉、額，再落到頰，最後停在唇上。因藥效的關係，沈昱的眉頭始終沒有落下，隨著顏青的觸碰發出嚶唔般的囈語。


「這樣我好像是大壞人似的。」顏青輕啄著沈昱的臉，手也緩緩探進他的衣衫之間。


沈昱沒有轉醒，但從他鬆下的眉頭，和發出舒服的歎息聲中，讓顏青知道他的感覺。


顏青溫柔地笑著，詔告般地貼著沈昱的唇說：「那我要開動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