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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闆、廁所、聖誕禮物



距離故事發生之初已經十年了。十年,說長不長說短不短,足夠讓小正太變成宅男,也足以讓幼稚的青年成為幼稚的中年人(老闆:你在說誰?貓:誰坐下去了就是誰),沒有被分手拋棄也算是祖上有德吧。(老闆&小聖:喂!)

這十年中,因為設計時光走廊同名線上遊戲而嶄露頭角的小聖,被國外程式設計公司看中,想延攬進去設計新一款的模擬體感遊戲,所幸現在網路發達,讓不願遠離家鄉的小聖得以用視訊在家工作。而老闆國外工作室所設計的社區造景廣受好評,訂單接連而來,使他變成空中飛人;不甘寂寞又不放心小聖的老闆乾脆拉著人一起跑,也順便讓小聖親自回到公司開會,最後演變成兩地各住半年的情況。

因此,小聖將咖啡店交給自家妹妹若瑜與其前男友,現在已經是妹婿的景郁管理。

十年中,身平無大志的景郁曾一度被親人抓回去,在家族公司中塞了個經理的位置要他好好待著,原本說好只要景郁幫忙賺到千萬業績就放人,卻遲遲不讓景郁離開,最後惹火了景郁,一氣之下差點讓全球性的家族企業毀於一夕,還是Julia協助才化解這場風波,景郁的家人也不敢讓他繼續留著,總算還他一個平靜的生活,只是當公司有棘手難辦的事情還是會交給景郁處理。

現在夫妻倆管著小小的店面,依然會去販售會,只是從原本的漫畫小說改為時光走廊的吉祥物──時光貓的周邊商品,偶爾寫一兩本以老闆小聖為主的故事過過癮,也算是平淡愉快。

而小智大學還沒有畢業就跑去電影試鏡會,從小角色慢慢爬起,現在稱不上大紅大紫,但也算是家喻戶曉的明星;目前嘗試製作幾部小電影,大有往導演之路邁進的打算。夫唱夫隨的Sam理所當然地成為小智的專屬造型師,雖然兩人也因此吃了不少苦,但隨著實力慢慢展現,原先不滿嘲弄的人也禁聲不敢多言,某方面來說也是小智成名的原因助力之一。

Julia則是在拿到碩士學位後就投入家族企業中,但又放不下演奏音樂時的快感而成兼職的中提琴演奏家。心疼她的Steven則成了Julia的專任秘書兼經紀人,一來分攤她的工作,二來也可以就近照顧監控她的生活;Julia曾為此抱怨過,但在Steven的堅持下也只能由他。

十年的時間雖然漫長,但也簡短的可以一筆帶過。



§ § §



今年小聖等人正好在聖誕節前後回國,玩心重的若瑜當下決定要辦一場聖誕晚會,還要大家各自準備交換用的聖誕禮物,雖然嫌煩,但念在許久都沒有見面聊天,大伙也就興然答應。

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,若瑜便趕走還想窩著聊天的員工與工讀生們,掛上公休的牌子,不忘拉上窗簾阻隔外界的好奇心,畢竟待會會到的盡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
首先到的是老闆和小聖。兄妹倆一碰面便興奮地在一塊聊起天來,被冷落在一旁的老闆只能苦笑地到廚房幫忙景郁準備晚一些的大餐。

第二組是小智和Sam。小智在進門的時候還唸著狗仔隊跟的真緊,甩都甩不掉。但看到小聖時又是一陣尖叫,開心地抱在一塊,最後還是老闆衝出來和Sam聯手才拉開這對被三秒膠黏住的好兄弟。

最後趕到的是Julia和Steven。Julia一進門就先苦笑著道歉,正巧碰到風雪班機誤點才這麼晚到,還好還有趕上。後頭的Steven則是提著兩人的行李,一臉疲憊剛睡醒的樣子。

被邀請的人都到齊了,餐點也準備得差不多。大伙邊吃邊聊著近況,小智一句有種忙裡偷閒的感覺讓大家心有戚戚焉,只有若瑜在一旁偷笑著;全部人只有她最清閒,只要管理店面就好。這一舉動馬上遭到大家群起攻之,躲在景郁身後的若瑜發現似乎抵擋不暸了,逼得她使出殺手鐧。

「我懷孕了,今天才看過醫生。」

這句話一說出口彷彿石化咒,大家莫不安靜不動,尤其以景郁最為嚴重,一臉傻樣地笑著,現在在他面前放一張賣身契他都會簽下去。首先回神的是Julia,拉著若瑜的手恭喜,熱烈地討論各種嬰兒用品;再來是小聖,直覺要把景郁拉到外面痛打一頓,好在老闆手腳快拉住他,一旁的小智和Sam則是合力將已經呆掉的景郁帶到小聖看不到的地方,最後還是靠若瑜的安撫才讓小聖平靜下來。

等大伙都吃飽後,若瑜強制地徵收禮物並在上面編號;景郁則是拿了個箱子要大家抽號碼牌。確定每個人都繳交禮物且拿到號碼牌後,若瑜用著樂透開獎的口吻主持。

「首先頒發出的是由梁大哥所提供的,玥姊今年新年音樂會的特A票,還是視野極佳的第五排座位喔。這位幸運的得主是抽到八號的人!」

和若瑜熱烈地想炒熱氣氛,但卻效果不佳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,沒有人承認自己拿到八號的牌子,最後還是由Julia無言地丟出手上的號碼牌。

「咦?是玥姐?!」

Julia也懶得看Steven了,默默地接過景郁拿來的票。雖然是笑著,但看得Steven心驚膽跳,其他人則是一付看好戲的樣子。

「好了,下一個吧。」Julia一句話打壞大伙看戲的願望,大家轉而看向Steven,老闆更是同情地拍拍Steven的肩膀。

「下一個禮物是………喔喔喔不錯耶,是郭大哥提供的主人使喚卷一張。那即將成為郭大哥的主人是……六號!」

「喔耶!」小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,不斷地做出勝利的姿勢。

「啊!!!!!為什麼是你拿到?!那是我要給小聖的!」

「笨蛋!」小聖紅著臉用力揍了老闆一拳。

「嘿嘿嘿,到了我手上你就任命吧!」小智一付色大爺調戲民女的面孔,輕挑地抬起老闆的下巴。老闆則是又羞又不甘心地翻過頭倒回小聖懷裡,嘴巴還喃喃地我好命苦之類的話。小聖又罵了句白痴,但動作輕柔地安撫著看似大受打擊的老闆,因為角度關係沒有看到老闆滿足而又得意的笑容,注意到的Julia則是露出受不了的表情。

「第三個禮物送給七號得主,是我特別準備的喔。」

「什麼什麼?」國語已經說得很好的Sam三步併兩步地衝到若瑜面前等著領獎。

「是段律師的108式教學書。」

「這是什麼?」雖然國語已經說得很好,但不代表看得懂中文。Sam隨手翻閱著,卻完全看不懂裡面的內容,小智乾脆搶過來,翻了幾頁後臉突然爆紅,還讓Sam緊張了好一陣子,而看到這個畫面的若瑜笑得好不開心。

「若瑜妳怎麼捨得送?這本不是收藏很久了。」知道書裡內容的景郁也跟著笑著,但也疑惑地問著若瑜。

「反正我們也用不著,送給他們不是更有用嗎?」看見小智一付害羞不知道怎麼和Sam解釋那本書在講什麼的模樣,若瑜笑得更開懷了,只是那個笑容讓景郁頭皮發麻,覺得神似表姊Julia的樣子……

「接下來這個禮物也不錯喔。」笑夠了的若瑜總算又開始發禮物。「先請五號出來好了。」

Steven拿著五號的牌子走到若瑜身旁,慵懶的樣子一點也不好奇自己會拿到什麼禮物。

若瑜遞給他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,底下已經有人在偷笑了。Steven瞄了一眼偷笑小智,打算等回到家再拆開來看,卻被若瑜抓住。

「梁大哥你就當場拆給我們看看是什麼禮物吧!」

雖然不想,但凹不過若瑜的請求,Steven也只能開掉那層虛假的包裝,露出裡頭的真實面貌──KY一條。

「這……」身為BI也有過男朋友的Steven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,除了無言還是無言。

「哈哈哈老頭你拿到大獎了喔。」一向就和Steven不合的小智更是大聲嘲笑著。

「我要這個東西幹嘛!」說話的同時還把手上的東西朝小智那扔過去。「你們自己留著用吧!」

「喂喂喂,人家的好心耶。」小智撿起盒子往Steven身上塞。「我還挑最新鮮剛出爐的口味耶。」

「你當在挑水果啊。」

猜想這一角的爭吵不會這麼快結束,當機立斷地展開下一段活動。

「接下來是老哥自組的電腦,配備都是最新穎最好的,他還拍胸脯保證用個十年八年不會壞。現在就來揭曉得獎的是……一號!」

「呃……」被叫到號碼的老闆臉皮不斷地抽動,似乎相當不接受這樣的結果。

「太棒了,這樣這台電腦就不用送出去了,我還花好多時間心血在上面,要送走真令人心疼,還好最後還是我的。」小聖興奮地叫著,和老闆形成強烈的對比。

「那是我抽到的耶……」老闆微弱地想掙扎,馬上就被小聖反駁回去。

「你的還不就是我的!」

「好了小倆口別再恩愛了。」完全不顧兩人的眼光射線,若瑜繼續接著說。「接下來的禮物是Sam送的豪華Diro聖誕化妝禮盒組,裡面的色彩繽紛絢麗,好想用用看啊!請三號出來領獎!」

出來的是景郁,才從若瑜手中拿過禮物,又把禮物推給若瑜。

「這個給妳。」景郁神色自若,倒是若瑜難得地臉紅。

「沒關係啦,你就留著,下次Cosplay搞不好用得到喔。」

「我送這個禮物不是給你們那樣用的啊!」Sam在一旁慘叫著,但陷入兩人世界的小夫妻完全不理會其他人,直到閃光放夠了才想到還有接下來的禮物。

「下一個禮物……先請二號出來吧!」不知道又想到什麼玩法的若瑜改變了方式,被叫到號碼的小聖雖然感到好奇,但還是乖乖走到若瑜旁。

「喏,親愛的哥哥,這是你的禮物,威雀十八年聖誕禮盒組。」若瑜偷笑著將禮物推給了小聖。

「呃……」不會喝酒的小聖尷尬地拿著那一大盒禮物,頭痛著該怎麼處理。

「嘿嘿嘿,待會回家就開來喝吧。」老闆不安好心地建議著。

「這誰送的啊?!」羞紅著臉,差點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摔,還好還有殘餘的理智阻止了自己。

「我怎麼知道你會拿到……」景郁也是苦著臉,他可沒忘記當年七夕節日後,老闆和小聖在休息室幹的好事;因為Steven想保密,所以就只有自己和Steven打掃整理那一整間的休息室,也讓他對那間房間具有恐懼症,每次進去都覺得聞到了清潔劑或是精液的味道。

看見氣氛又冷下來的若瑜趕緊宣布最後一個禮物。

「最後一個禮物是玥姐提供的,飛機票一張,不過好像只剩我沒有拿到禮物喔,所以它是我的了!」若瑜快樂地拿起那張薄薄的紙,像是想到什麼地跑到Julia前問:「玥姐我可去妳那邊玩嗎?」

「當然可以,不過那時是我音樂會的時間,可能沒辦法招待喔。」Julia一直對這個表弟媳有好感,馬上就答應了她的請求。

「沒關係,只要有地方住就可以了,而且我也很想聽玥姐的表演。」

「正好我多了一張票,那就給妳吧。」想到剛剛收到的禮物,Julia馬上拿出來給若瑜。

「謝謝玥姐!」若瑜激動地抱住Julia,還是Julia想起若瑜肚子已經多了一個小生命,小心注意沒有讓若瑜碰撞到。

而在一旁的Steven和景郁難得有默契地同時說:「喂喂喂,不要忽略我們啊。」



§ § §



禮物送完,照理說晚會也告一段落即將結束,但大家還意猶未竟,小聖索性將剛收到的酒打開分給大家喝,不顧老闆一臉可惜的樣子。他也為自己到了一小杯,像品茶般地慢慢輕啜著。

經過這幾年的訓練,小聖的酒量算是小有進步,不至於因兩杯Double糖漿的愛爾蘭咖啡就醉倒,但一杯威士忌也足夠讓他頭重腳輕的。

拒絕了老闆的攙扶,搖搖晃晃地走到廁所前……

「郭、暢、仁!!!」小聖的怒吼聲從廁所那頭傳出,嚇得老闆趕緊衝過去,而沒有注意到另外六人都在掩嘴偷笑著。

在廁所前鏡子的對面被擺了一張一百二十吋的大照片……或許用海報來說會更貼切些。主角當然是小聖和老闆了,背景則是老闆前幾年到日本勘查建築設計時所參觀過的光之教堂。

在光輝的十字架浸潤下,兩人彷彿嬉鬧般地輕吻,這一刻短暫的時間卻被充當翻譯導遊的Steven給拍下了;雖然不是什麼專業的攝影師,但自兩人所散發洋溢的幸福,似乎穿過平面的圖像傳達給觀看者。

看到照片時老闆大概也知道情況了,不過惱羞成怒的小聖沒有給他機會,先是狠狠地揍了一拳再說;在老闆艱辛地說出犯人不是他之後,又怒氣沖沖地且左腳拌右腳地跑回大廳拍桌。老闆雖然擔心他會跌倒受傷,但喝了酒的小聖下手完全沒有克制力道,萬分辛苦地撐著牆壁才回到大廳,只來得及聽到Julia帶著笑意的解釋。

「那可是我們聯合要送你們的聖誕禮物喔。由我提供照片,小智去找人輸出海報,景郁張貼,處處都充滿著我們的愛心,難道你沒有感受到嗎?」

「那……也不要貼在那邊啊!」吃軟不吃硬的小聖聽完Julia的解釋,氣勢馬上就弱了下來,羞紅著臉仍然想駁回些什麼。

「貼廁所的確怪怪的,我本來還想就擺在那面大牆上當壁畫的說,很有感覺耶。」半茫的若瑜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妄想,馬上又激起小聖的怒氣,翻過頭就要去撕毀那張讓他羞於見人的照片。「如果你撕掉的話那就是不接受我們的心意,不把我們當你朋友了。」

果然能制得住小聖的也只有若瑜一人。簡單一句話馬上讓小聖停下腳步,然後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,小聖回過頭大聲哭訴著:

「你們都欺負我~~~」



§ § §



最後那張照片還是被收起來了,不過改放在老闆和小聖的床頭前。






2007/12/15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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