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標:教學相長




「拜託啦。」


「我拒絕。」


「這件事只有你可以幫我了,就拜託你幫幫忙啦。」


「明明你自己來也可以,為什麼一定要我?」


「我沒有辦法啦,而且你有茶藝師執照不是嗎?你一定可以的。」


「你明明就可以,而且那張廢紙不能代表什麼,要考你也一樣考得到。」


「那不一樣,而且我只剩你可以拜託了……」


最終還是唐璟先認輸,嘆口氣回頭看著自己的戀人。


「原本的老師呢?」


看到唐璟回頭以為有希望的余振林,語氣也放鬆輕快了些。


「唐叔臨時跑去大陸批貨……」


唐璟氣梗,父債子償是吧?


見到唐璟的表情數改,但沒有一個是同意的樣子,余振林又再次放軟聲調。


「拜託啦,就這一次而已,最後一堂社課了,以後我不會再找你的。」


唐璟深吸口氣。「就這一次?」


「就這一次。」余振林趕緊點頭答應,也發覺唐璟已經動搖,但搖得不夠大,於是加碼。「如果你幫我的話我就讓你做──」


話還沒說完就先因被唐璟拉到懷中而打斷。


「你本來就是我的人了,怎麼還能拿來當酬勞?」


看著唐璟一臉勢在必得的得意笑容,余振林氣也來了,不悅地推開唐璟。「你不想幫就算了!」


「我沒說我不幫呀!」笑著拉住余振林的手,將人再度拉回自己的懷裡壓制住。「不過我要先拿些預付金……」











「白毫烏龍主要產於新竹、苗栗一帶,又稱為東方美人或是椪風茶。


「被稱為椪風茶─也就是台語吹牛的意思─是因為白毫烏龍的特點之一,就是要被『小綠葉蟬』這種蟲咬過的葉子所制得的茶,才能稱作白毫烏龍;以茶農來講,被咬過的葉子算是次級品,但在十八世紀末時,有個茶農因趕不出要給外國人的貨,便把這些葉子拿來做茶,反而獲到好評,給出的價錢也是尋常烏龍茶的兩三倍,這個人和其他茶農說的時候被人當做是吹牛,所以就有了椪風茶之說。


「之後的白毫烏龍被進貢到英國女王伊麗莎白那,女王喝了一口後讚不絕口,直誇這款茶有如東方的美人,於是便獲得了東方美人這個雅稱。


「白毫烏龍雖然是重發酵茶,但在泡的時候溫度不宜太高。」說著,唐璟便將一旁已經滾開的水關火。「因為被小綠葉蟬咬過,所以葉子不會再長大,但養份精華還是會送到葉子裡,所以太高溫反而容易破壞營養成份;此外,白毫烏龍還有另一個特色,就是五色茶,有誰可以數出五種顏色的?」


唐璟將放有一些茶葉的茶盤傳下去,讓學弟妹們研究茶葉的形色,趁著此時將茶葉入壺沖泡,頓時宛如紅茶的蜜甜香氣從壺中散發出來,將學弟妹們的心思又拉回到唐璟身上。


「數出五種顏色了嗎?」


拿到盤子的女學生一邊看著數:「紅…白、綠……」


「紅、白、青、黃、褐。」估計再數也數不出來,唐璟笑著自己說完。將茶分給前方的同學,也請其他幹部替另外的同學斟滿茶。「雖然白毫烏龍是烏龍茶系,但湯色和口感都比較貼近紅茶類,而它的香氣屬偏重於果香的。你們先喝喝看,接下來換你們泡。」


大概巡過一輪,也放心地將學生交給其他幹部,唐璟沒有在社團學長姐常待教室內找到余振林,又繞了幾圈才在飲水機旁看到自己在找的人。


「難怪你不想上這堂課,是你最討厭的白毫烏龍。」唐璟斜倚靠在牆上,輕柔的聲音沒有取笑,更多的是寵溺的味道。


屋外蟲聲鳴鳴,社團的吵鬧聲在很遠的地方,這個偏角入了夜少有人來,學校沒有費事地多盞燈,但余振林還是可以藉由遠方的殘光,看見在唐璟自身上閃耀的光芒。


「我看你上得很高興呀,學妹的眼睛幾乎沒有離開過你身上。」


唐璟一愣,笑看著余振林。「小林……你這是吃醋嗎?」


手一震,正在裝壺的熱水就這麼濺到手上,才剛感覺到燙,手已經被唐璟捉著沖冷水。看著唐璟認真且擔心的表情,余振林低垂下視線。


「不是吃醋……就覺得…有點不高興。」沒有料到會得到認真的回應,唐璟看看余振林低垂的臉,再看看已經沒事的手,看看他身後那群吵鬧的人,最後索性將人拉到更偏暗的地方;余振林沒有拒絕,反而在唐璟壓制住他時,伸手環住對方的肩。


「怎麼了?」唐璟一手扶著余振林的腰,一手撐在他身後的牆,靠在小林的耳邊輕問。


背靠著牆,額頭頂在唐璟的肩前,像在整理思緒地沉默著,唐璟也不催促,輕輕抱著親著鼓勵余振林將心事說出來。


「為什麼是我?」感覺環在脖子上的雙臂又縮緊了些。「你明明是這麼閃耀,在人群裡發光的人,剛開學我就注意到,你是多麼引人注目的,為什麼會選擇我這種陰暗不起眼的人?」


唐璟低笑出聲。


「那是因為看的人是你呀!因為是你,才會覺得我很特殊。我在看你的時候也一樣覺得你很耀眼的。」補捉到余振林因驚訝而抬頭,唐璟補上親吻不讓對方再躲避他的視線,然而余振林還是垂下眼眸,望不見眼底的星光。「我一開始就注意到你對什麼事物都顯得不感興趣,但只要一提起茶便全身閃閃發亮,所以我討厭茶藝,也討厭讓人知道我家就是玉月樓,但還是和你一起進了茶道社,就是想看你自信飛揚的樣子。」


余振林還是垂著視線,彷彿沒聽到唐璟的告白;唐璟忍住嘆息,試著和方才一樣的語氣說:「小林,你不相信你自己嗎?」


很輕微的,但余振林確實點頭了。


「那你相信我嗎?」


這回遲疑了些,還是點頭。這讓唐璟鬆一口氣,帶著笑繼續說:「你不相信你自己沒有關係,但你要相信我眼中的你,是最閃亮最耀眼的,所以我才會愛上你。」


余振林這才抬頭,讓唐璟看見他眼底的盈盈笑意。


唇不知在何時貼合,唐璟的兩手也貼伏在余振林的腰背之上,很克制,但理智不如兩人想像地剩那麼多,尤其當唐璟輕咬上余振林的耳殼,引出一小聲短促的呻吟,讓兩人幾乎忘了何時何地。


「社長,社長呢?怎麼把茶壺就放在這邊?」


「唐學長也不見了,你有看到他嗎?」


一旁學弟妹的交談硬生生截斷情欲,拉回兩人的理智。互相靠著彼此喘氣,唐璟用指輕輕撫上自己的傑作─還泛著水光紅潤的唇與殘留輕淺齒痕的耳─顯得戀戀不捨。


「我繞後面走另一個門回去,你自己可以嗎?」唐璟低啞著聲音,還是忍不住地頻頻輕吻余振林的頰。


喘息漸止,余振林看著唐璟點頭。唐璟又偷了幾個香吻才離開,而余振林等到自己不再喘息、心跳也沒有這麼快後,才走出暗角。


「社長?剛大家在找你呢!」接替余振林倒水工作的學弟,看見小林突然冒出來嚇了一跳。


「剛有點累就在裡面趴了一下。找我什麼事?」隨便找個理由塘塞,幫學弟抓了幾個茶壺一起回去,正好遇見剛回到的唐璟。


「唐學長你跑去哪了,剛才找你都找不到。」


「我去上廁所還要報備的呀?找我幹嘛?」


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地接觸,同時露出淺淺滿足的微笑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下個學期。


「你不是說最後一次了嗎?」


「對呀,我是指我求你是最後一次,至於下屆的社長學妹想找你當講師就不算在我求你的範圍內了^_^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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